自由

那天老師對我說,

「請你記住,每一個人的生命,最底層的渴望及目的都是和諧、連結在一起,不論每一個人做的事及想法和你有多麼不同,甚至是對立,大家內在最深的渴望都是如此。請你記住,這件最美的事情。

所以,別再反抗異同了,別再對抗這個世界了,別再為了反抗而反抗了。」

那天,我接到一位認識快10年學長的電話,畢業之後我們各自分離,而這一個多小時,傾聽著他這幾年經驗的。10年,真的足以改變一個人,10年,也足以回 頭好好的檢視自己生命歷程。這個感觸,讓我今天下午,坐在這裡,逐一打出這篇文章。想以我的生命歷程,向他、以及每一位正在轉角處的生命致敬、祝福。

高三那一年,我終於有機會選擇我人生的方向,報考的大學、科系,這些終於不用" 家長簽名 " 才過關。因此我選擇了離家很遠台南的大學、以及看起來不規矩的科系-傳播系。從此之後,我生命所有的選擇,幾乎不受控,逆向而行(先是逆的是父母的方向、後是反社會)。

"為反對而反對"
大概是我看似自主的表象下,深層的憤怒。

我的父母及父母的父母都是農家子弟,都是苦過來的生命脈落,本身對於生存有著恐懼,並且於生活的細節充滿教條,我是在這樣環境成長的孩子,我想也是很多數 人的成長經驗。老師和我提到,我們在青少年時期,父母就必須開放一個可以溝通的空間,讓老的生命有機會表達,新的生命有機會依照內在的感受去嘗試,就在這 樣互相理解下溝通,小孩不斷的透過表達來展現他的生命價值及方向,當小孩子能夠在這樣充滿空間下成長,會發展出一套穩固的自我價值。

而我在青少年時期並沒有機會去表達自己所需要的,當然也沒有機會建構自己充滿力量的價值感,因此,當我在成年後能夠自己決定所有事情後,便完全脫軌。看似 雖然掙脫了,但就像是被拋像了外太空,沒有軌道,那個青少年時期就應該建立的軌道,若沒有軌道,這份自由只是建立在孤立不與外人連結上。

所以我做的是一直是:反對便是自由

我在所有的關係裡反著走,這層反抗的力量蓋住了"真實",我不是那麼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。

"從不對抗開始,去感受當你想對抗時身體的感受,讓這份感受在身體鬆開來,並且去接受別人的想法,把他收到你的心中沉澱著。
我們慢慢來,開始建構你當年沒建構的軌道,當你找到這個軌道,你就知道你做什麼會對這個世界、社會更好,就去做,這就是我們說的工作,而世界得到你給予的後,會很理所當然給你能夠生存豐盛的回饋。"

"老師,可是,我為什麼要照單全收別人的想法?"

"不是照單全收,首先,你要理解,每一個人最底層的目的都是一樣的,無非是希望和諧、連結,只是做法不同。每個人都在依自己的生命軌道行事,當需要合作時,盡可能的商討出一個可合作的方案。當你能夠真的從身體去明白時,生活所發生的一切,即使是對立,都會非常美麗。"

很美,對不對 ?

別再責怪後悔過去自己所有的決定,你都盡你所能做當時最好的選擇。當你對別人的憤怒在你身體裡升起時,讓我們去培養和身體這份感受的相處能力,試著溝通出自己的需要、及真實。

(這張多年前的我,正用盡全力的挑戰伴侶的極限、反叛父母、對抗老闆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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